一世长安
①私设很多，请注意食用。
酒杯里倒映着今夜的明月。
都说酒中镜清明，但也不是能照透人心的东西，李白斟上一杯，举起酒杯直到须发的高度。
他想起了长安城中的集市，想起了在长安城中叫卖布匹的游商，想起了城北酒馆里那个坐在前台的姑娘，还想起了卖给他糖葫芦的小贩。
还有那个有着如酒中镜、镜中月般明亮眼睛的大理寺卿。
他的身边总是随着那个长着大耳朵的魔种密探，他喜欢在腰带上三指的地方别一枚特殊的令牌，他喜欢在晨露刚刚凝成的时刻起身梳洗整理，喜欢在残阳半掩时回府用餐。
他的每一处小习惯都像是李白的饭后余谈，睡前杂想。
他不爱笑，但却对他笑了三次。
第一次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饮酒作诗，他做了一些滑稽的动作，随后，他看到他微不可寻地笑了。
轻的像一粒沙尘，飘在了耳边的风里。
第二次是他在长安最大的妓馆喝了花酒，但奈何酒劲上头，挪不开步子，给了二两小费，让店门口的姑娘帮他去叫那不曾睡下的大理寺卿。
“怀英……”
他看到来人皱紧了眉头，便咧开嘴，露出一个傻傻的笑。他搀着他回了府邸，为他腾出了一间客房。
他看着那人站在床前给他喂醒酒汤时严肃的表情，禁不住握住了那只捏着汤勺的手：
“怀英，笑一个吧？”
他看着他的耳尖开始泛红，随后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，抽回手放下汤水就跑出了屋子，独留他一人在床上笑的开心。
第三次是他们离别的时候。
他竟然来送他了，这让他很诧异。
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狄仁杰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期待，正在那两颗杏眸中晃动着，闪闪发光。
他张了张口，最后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，留下“保重”二字。他看到狄仁杰的表情开始有些难看，他看着他微微笑了笑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，也道了一声“保重”。他不敢再看狄仁杰的表情，便翻身上马，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。
殊不知，那人在风雪中立了多久，那难看的笑，又是费了多大力气憋出来的。
……
又是一年冬。
听说长安又落了雪，就如他们分别的那个冬天那样大，一片片落在地上，积了一面白。
酒已经举了太久，早已凉了，他一杯饮尽，心也有些凉了。
何时回到长安呢？
“狄大人！”元芳带了一头雪花跑进屋里来时，狄仁杰正在翻看一本破旧的册子。
他有些慌乱地合上，才问怎么了。
“下雪了！很大的雪！”
狄仁杰披了狐裘，走出屋子，刚一步迈入院里，他便抖了一下。
白梅花开了。
梅树下站了一个人。
“怀英。”
李白笑了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又是一世长安。